蒋彝 1903-1977
蒋彝在英国生活了二十余年,他总是带着十足的 耐心、好奇心和同理心 去用中国文化理解英国。他钟情翰墨,生花妙笔更有四两拨千斤的本领,把山山水水与街头巷尾的细节娓娓道来。作为 20 世纪上半叶第一批用英语写作的中国作家,他在英国出版的“ 哑行者 ”系列取得了空前成功。“哑行者”系列的魅力不仅在于它唤起的陌生的东方美学,还在于它以新颖的方式, “从一个思乡情切的东方人的角度”记录了一个鲜活的异乡客在英国的生活经历 。尽管当时关于中国的西方文学很普遍,但中国作家书写的关于西方的书籍却非常罕见。在落入俗套的传统游记中,关于英国充满刻板和猎奇的描写似乎早已成为范式;而蒋彝则将英国抽丝剥茧,诚恳又深入地描述英国的文化、社会和风景,并配以诗意的散文和富有洞察力的插画。
◣Shall I climb over the Wall Illustration 1944 (published)©️ V&A Museum
从苏格兰湖区到约克郡山谷,从牛津到泰晤士河畔,即景生情,他 思辨和梳理着东西方观念的异同 。面对英伦恼人的雨天,他直抒:“雨仅湿我衣,不能败我兴”,置身德文特湖畔,他有感叹:“环湖皆青山,势各争雄长”。 他不仅让英国人看见了东方视角下的英国,更让英国人见识到了 一位血肉丰满、风趣幽默、与刻板印象毫无瓜葛的中国人 。
深访伦敦
01 里士满公园里看鹿群
Richmond Park TW10 5HS
蒋彝十分喜爱伦敦的公园,他在书中多次描绘在公园漫步的情景,从圣詹姆斯公园、汉普斯特德荒野,到皇家植物园、里士满公园等等。“我喜欢在有风的日子来公园漫步,这时我可以看到树枝随风颤抖,树叶被吹向一个方向或摇摆,带来一种悦耳的独特声音和气氛。”
◣Deer in Richmond Park, Chiang Yee, 1938, ink on paper, reproduced as plate V in 'The Silent Traveller in London' (1938)
Hampstead HeathNW3
蒋彝于伦敦汉普斯特德生活的岁月里与许多艺术家和知识分子为邻,包括蒙德里安、欧诺·戈德芬格、芭芭拉·赫普沃斯和亨利·摩尔。难得的艺术氛围让蒋彝也浸润其中,蓬勃发展。《春日早起》记录了在汉普斯特德的一个清晨: “晨起闻鸟喧,啾啾鸣得意。远树渐生烟,濛濛绿无地。爱尔群鸟声,风景添幽媚。”
◣Pap, China, 20th Century Ink and pencil on paper. ©️ V&A Museum
这幅素描描绘了乔治五世国王银禧庆典期间,狂欢者们将一名警察拉进他们围起的圆圈中舞蹈。蒋彝在这幅素描中也画出了他自己(最右),他身着中国长袍,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漫游湖区
《湖区画记》(The Silent Traveller: A Chinese Artist in Lakeland)描述了1936年蒋彝在英国湖区的两周旅行。这本书只有 67页,分为五章。每章专门介绍一个不同的湖区,详细诉说了每个区域的风景和居民的特征,书中还有13幅单色插图。湖区与英国历史上文学艺术巨匠的联系,让蒋彝联想到中国的文人山水传统。 他们对自然风光的共同热爱和艺术表达,超越了不同国度的文化界限。而蒋彝也用他的笔墨为这里的艺术积淀再添华章。04 雨中探访瓦斯代尔黑德小教堂
Wasdale Head CA20 1EX
◣ Going to church in the rain, Wasdale Head', 1937, ink on paper, reproduced in ‘The Silent Traveller: A Chinese Artist in Lakeland’ (1937) 瓦斯代尔黑德的一个雨天,前往教堂的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蒋彝的画作具有明显的中国写意风格,以不同寻常的方式捕捉到湖区景观的独特和微妙氛围。他不仅使用传统的水墨和宣纸来创作,也运用了很多中国画的原理。他可不想“把英国的场景变成中国的场景”,而是“用来自中国的笔、墨和色彩,结合本土的绘画方法来诠释英国的场景”。05 德韵特湖畔尽赏田园牧歌
Derwentwater CA12 5DJ
◣ ' C ows in Derwentwater', 1937, ink on paper, reproduced in 'The Silent Traveller: A Chinese Artist in Lakeland' (1937)德韵特湖水如镜面,牛群悠然自得,一派田园牧歌。蒋彝的笔墨为英国许多最具标志性的景观注入了新的活力,别具一格的画面让人一看便知。与其说他的创作是精准的视觉记录,不如说他在捕捉事物的本质、氛围和精神。这种能力无疑来自中国画的传统和技法,从记忆中描绘而不是写生绘画,因此画家的情感与内心世界便呈现在其中。
Crummock Water PE29 6EW
◣'Pine in Crummock Water', ink on paper, Great Britain, 1937
克拉莫克湖被群山环绕着,不同季节的颜色会倒映在水中,层层叠叠,美不胜收。蒋彝认为:“画家的目的是传达一种气氛,一种诗意的真实……无论我们画一株小兰花,一只小山雀,还是画长江三峡的崎岖峭壁,我们总要传达一些诗意的信息”。
小住牛津
1939 年,蒋彝在伦敦汉普斯特德的公寓在战争中被摧毁。他移居到牛津,原本短暂的逃离随后成了长达十五年的停留。他也自然而然地与这座城市建立了深厚的情感。1944 年,他在牛津创作出《牛津画记》(The Silent Traveller in Oxford )。这些插画展示了他艺术风格的发展,稚拙美学和对强烈色彩的应用是这一阶段的特征。书中还包括大量的黑白素描速写,这些都是蒋彝对日常生活细细观察后的幽默提炼,牛津小景和形形色色的人物跃然纸上。
07 静访莫顿学院Merton College OX1 4JD
◣Merton College,Ink and pencil on paper.©️ V&A Museum牛津大学墨顿学院是牛津大学最古老的学院之一。蒋彝以好奇和开放的态度看待这座城市和历史悠久的牛津大学,为独特文化氛围传统描绘了诸多启发性的插图。他与大学的学生打成一片,混迹酒吧和餐馆,聆听学生们的对话和辩论......所有这些都带着一种温和的惊讶和对细节的敏锐眼光。
情迷爱丁堡
在《爱丁堡画记》(The Silent Traveller in Edinburgh)中,蒋彝对这座历史名城进行了详尽而风趣的描述。插图包括中国传统水墨画和色彩鲜艳的印象主义绘画。用蒋彝自己的话说,苏格兰首都让他“眼花缭乱”。从王子街、亚瑟王座到卡尔顿山和爱丁堡城堡,他的画笔畅通东西,让观者从他的画面中无法离开。
08 夏日薄雾中远眺城堡Edinburgh Castle EH1 2NG
Royal Scottish Academy EH2 2EL
蒋彝结合中西艺术惯例来营造空间感和氛围,使观众身临其境。近处有西方艺术的写实,远处又有东方艺术的写意。这让东方读者感到了遥远的似曾相识感。当你走上爱丁堡的街头,你眼中的景象是否亦有此般亲切?
10 大雾中鸟瞰王子街道Princes Street EH2 2AN
◣Princes Street in the Fog, The Silent Traveller in Edinburgh ©️ V&A Museum
爱丁堡也是较为著名的“雾都”,时长阴霾多雨雪。这幅作品正是蒋彝从高处俯瞰王子街和斯科特纪念碑。画面中行人影影绰绰,远处的建筑逐渐消失在浓雾中,留白处唤起中国画的写意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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