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装界一直以产生温室气体而闻名。据估算,此单行业的碳排放量就已经占全球高达10%,因而被广泛指控为世界第三大污染行业,碳排放量甚至比国际航空及航海运输业的总和还要多(资料来源:联合国环境署)。当然,若你知道自家衣柜中占上一半的聚酯纤维,其实亦需要每年动用7,000万桶石油(资料来源:Muthu)来生产,一切都变得似乎理所当然。
澳洲蒙纳许大学(Monash University)指出:快时尚的普及造就每年有近千亿件新衣物被制成,当中却有多达三分之一会在购买第一年就被丢进垃圾箱。所幸的是,以Z世代为首的消费者开始拥抱更高的购物意识,懂得选择支持可持续及有道德的品牌。只是,无论消费者多努力购买二手服饰、使用租衣服务及改变洗衣习惯,能做的始终有限,何不从制造商开始改变呢?
现行的可持续解决方案并不足够,因而需要创新的方案,例如探索以生物技术去生产新物料,以减低温室气体排放、改良製造过程以及从供应链入手,降低整体碳足迹。随着消费者对消费变得更精明,品牌为了追赶消费者对环保时装的要求,很有可能“漂绿”,即表面上宣示自身对环保有付出但事实上却反其道而行。
由2015年12月的巴黎气候会议(C0P21)至今,与会国签订的《巴黎气候协定》已将全球气温升幅控制在1.5℃之内。可惜根据行业现有的趋势,时装界所作出的贡献可能乏善足陈。为了追上全球协定的标准,业界必需立即采取更严格的可持续发展措施。
艾伦·麦克阿瑟基金会(Ellen MacArthur Foundation)数据指出,时装界每年的二氧化碳排放量高达12亿吨。价值链中每位持份者亦需要为其碳排放负上责任,各施其法减轻对气候变化的影响。
为了达至对气候友善,不少革新者已经研发出各种方法去收集并储存被排放的温室气体以供日后使用。同步亦能从大气中消除过量的二氧化碳,以求将碳排放量减低至净零。
然而,在开始踏上捕捉并抵消碳排放之路前,各产品的生命周期及供应链需要先接受评估,以了解其碳足迹,继而确立减少排放的方案与范围才得以平衡总排放量。传统以化石燃料驱动的工序,可以改为使用可再生能源及低碳物料。当中经常采用的天然方案包括采用含可吸收温室气体植物(例如仙人掌)的物料,以减低碳足迹;或是透过植树及海洋施肥(即在海洋表面添加养分)等负碳排技术,永久消除大气中的温室气体。这一系列技术亦有助开发更多低碳或负碳排物料,确保物料或产品生产过程中所消除的二氧化碳比排放量更大,净排放量自然低于零。而最佳例子就是直接从空气收集碳或使用生物炭(biochar)进行固碳,有效将二氧化碳转化为具价值的新资源。
要在行业层面上推动脱碳(Decarbonization)并广泛实践。绝对需要整个业界的主动参与及协调。各品牌可采用负贵任的采购标准,改善管理法规及运用科技开发更洁净的生产程序等。紧随着各大小机构都开始懂得追踪碳足迹并利用减低或抵消排放的方式去缓减对环境的影响力。制造商更应接纳或创造更低碳排的物料,尽力共同实现负碳排放。与其只着眼于贬斥排放温室气体的弊害,行业不妨再多走一步,协助将二氧化碳再生成全新用途及价值。
MANGO MATERIALS:以甲烷制造时装
专门生产可再生生物聚合物的生物技术公司MangoMaterials, 成功以废弃甲烷创造出负碳排的微生物聚合PHA塑胶(Polyhydroxyalkanoates/聚羟基烷酸酯)。以一群顶尖女性科学家、工程师兼女企业家为创办团队,品牌凭借此“天然塑胶”的可持续及闭环式特性而声名大噪,自此在全球生物制造领域坐稳领导地位。
传统塑胶主要以石油化学品制成,能引发重污染,亦需要碳密集式排放的生产过程。另一方面,芸芸环保代替品中不少都价格高昂,制作原理更是强差人意。Mango Materials就在此可以使用甲烷——一种破墙力比二氧化碳大30倍的温室气体。甲烷向来只属世界各地许多产业的副产品,且在使用后就再无经济效益,品牌却单靠来自美国垃圾堆填区所产生的甲烷量,就成功生产每年317.5亿公斤PHA。
Mango Materials在初创阶段就与垃圾堆填区、污水处理厂及业机构合作,将其工厂设置于会生产甲烷的现有设施旁边,方便将废气转化成制造生物聚合物的原材料,开展研发生产负碳排的生物性代替品,期望彻底改变塑料行业。其研究目标,主要集中于以甲烷制成PHA生物聚合物以及产品在厌氧环境下的生物降解度,减低塑胶对地球的伤害。
生物化过程运用了具碳储存特性的甲烷氧化菌(Methanotrophs),并首次以甲烷作为其饲料,让这种微生物大量消化沼气,从而产生粉状PHA,最后变成生物塑胶颗粒。这些颗粒可谓制造聚合物的绝佳原料,更适用于任何行业。举时装业来说,颗粒就能精纺成纤维,再制成聚酯纤维。无论是生物合物T恤或是鞋履,它们被丢弃之后,都能在堆填区或海洋中完成生物降解,需时最长7星期。那些在降解通程中重新释放的甲烷或被海洋微生物消耗的甲烷,最终亦能再被收集成资源,继而再生产成新的生物聚合物。毫无疑问,此技术不单低成本,同时扩展度高,有效取代各行各业中任何的塑胶用料。
Q:你所针对的问题是什么?而MANGO MATERIALS又如何解决此题?
A:广义来讲,Mango Materials是希望致力解决塑胶为环境累积而成的污染,以及甲烷此温室气体排放构成的问题。我们希望利用甲烷创造有使用价值的产品,从而鼓励厂家收集甲烷,好让原本被视为废物的东西转化成有意义的资源,同时亦可减少温室气体量。我们的可天然生物降解聚合物,正能取代在地球上存在已久的传统塑胶。
Q:你们的技术何以与众不同?
A:Mango Materials是以甲烷气体制造生物聚合物PHA(聚羟基烷酸酯),其独特之处在于可以取代大多数传统塑胶并能在多种环境中进行生物降解,无论是污水处理厂、你家后院中的堆肥或是海洋中都没问题。市场上亦有其他公司专注生产PHA,但让Mango Materials显得一无二的,是我们成功利用一般被视为是废物的甲烷作为生产PHA的原料,有别于其他公司使用糖为原料,降低生产成本及价格之余,亦让我们能够收服此破坏力强劲的温室气体。
Q:MANGO MATERIALS如何彻底改变时装产业,特别是快时尚(FAST FASHION)?
A:Mango Materials有效减少时装业构成的浪费。我们的PHA生物聚合物能制造服饰所需的纤维布料,而这种PHA服饰亦可在其寿命终结时自行生物降解,大大缓解快时尚带来的浪费。此外,近年坊间亦有关于微纤维脱落、污染等的隐忧及讨论,若选用PHA纤维代替PET聚酯纤维,即使这些纤维真的脱落,亦能被当地污水处理厂处理掉,就算因处理不当而被随意丢弃,我们的产品仍能进入自然的碳循环之中。
Q:MANGO MATERIALS的概念与产品还能怎样应用于时装领域上?
A:除服装之外,Mango Materials的生物聚合物亦可用作制造鞋履、太阳眼镜、钮扣、首饰等……基本上任何需使用传统塑胶之处都可以使用。
Q:为业界而将品牌技术商业化时,你们需面对什么挑战?
A:对任何创新技术来说,要扩充生产规模,同时达至与传统产品价格对等就是一大挑战。随着业务不断发展,我们正面对最大的挑战:如何扩充生产流程以满足客户需求,同时尽力降低价格以提升竞争力。
Q:大品牌典MANGO MATERIALS一类初创企业合作时,会持多开放的态度?过程是怎样的?有遇到怎样的困难?
A:在Mango Materials走入时装界之际,各大品牌都非常乐意与我们合作,共同实现可持续发展的目标。一路走来,至今一直是段浩瀚的旅程,我们产品能有机吸引种类如此繁多的品牌,真的受宠若惊。而挑战则是在于生产足够的产品以满足市场需求,并尽力透过供应链去确保能切合每种产品的规格标准。
Q:与传统合成纤维相比,MANGO MATERIALS的出品如何?PHA的特性又与聚酯纤维(PET)有多相似?
A:PHAs虽然能透过现有的制造方法加工生产,质感亦与一般纤维类同,但PHA与PET却是不同的分子,其熔化、流动及加工的过程都略有不同。另外,基于分子上的差异,我们的产品可以被更多不同环境中的自然有机体消耗。由此可见,即使我们的产品在消费者眼中非常相似,其起源与终结的故事却截然不同。
Q:你们对未来有什么愿景和目标?你希望看到怎样的变化?
A:我们的梦想是让可生物降解的产品取代所有传统塑胶,让塑胶垃圾不再是污染问题。我们亦愿望建立一个处处都视甲烷为资源的世界,一起去收集所有甲烷,再转化成有使用价值的产品,大幅减少温室气体量。我们希望Mango Materials能够作为这变革的催化剂,成功为市场提供廉价的塑胶代替品兼推动收集甲烷,以减少全球温室气体排放,同时解决塑胶污染问题。(本文转载自南丰纱厂旗下南丰作坊于2022年夏季出版的《碳排放特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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