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素以“礼仪之邦”著称的中国,自古便以“礼”“俗”治世驭民,传统民俗礼仪是深植于民间沃土的活态文化,是民族的根和魂,是维系社会伦常秩序、和谐社交的关键。强调具身性、融汇创新、可持续与生活普适性的“活态传承设计”,便是民俗礼仪得以留存并焕发生机的必由之路。文章从“以政策引领,以培育民众文化自觉”“教育筑基,以深化地方文化认同”“乡风培育,以助力新时代精神文明”“产业融合,为地方社会赋能增权”四个方面,理论联系实际探讨了民俗礼仪的活态传承设计与地方文化认同建构的路径。构建地方的文化认同感,将维系国家统一、民族团结为主线的理论知识贯彻其中,这对提升公民道德素质、构建和谐社会有重要作用,也能助力乡村文化振兴。
关键词:民俗礼仪;活态传承设计;地方文化认同;路径构建
文化认同与文化自信的缺失是当代中国社会面临的共同问题,在全球化的文化交互的语境下,因村落向心力的失衡、文化语境的变迁、礼俗教育的缺乏、内容整合创新的不足等因素,我国璀璨多元的地方民俗礼仪面临着严峻的挑战,乡土依恋和地方文化认同受到消解,这给乡土文化的存续、社会治理、道德规范、合作维系带来了消极影响,所以民俗礼仪的活态传承设计与地方文化认同的建构应引起重视。乡村是一个共同体,而今天的乡村却面临着人心瓦解、道德焦虑、文化失调的问题,民俗礼仪根植于区域民众的灵魂与意识,凝聚着地方民众的思考原型、行事模式和精神追求,它是乡村文化治理和文化振兴的不竭动力,也是维系民族团结和社会和谐的重要精神纽带。而提倡活态传承设计礼俗文化,就是希望把人心凝聚,保持向心力,村落的信仰、道德伦理、文化生活、记忆场所,都需要村落共同体的每个成员乃至社会各界去关心并参与。
一、民俗礼仪与地方文化认同
民俗礼仪也称礼俗。“礼俗”包含“礼”与“俗”,礼与俗是沟通世代、连接古今的一对概念。《周官新义》有载:“礼俗,以驭其民者。”《大辞海·民族卷》有言“礼俗的内容涉及饮食起居、服饰、祭祀、交往、节日、人生礼仪等,而人生礼仪又包括诞生礼、冠礼、婚礼、寿礼、葬礼。”民俗学家张士闪认为,民间的文化认同乃是“礼”“俗”政治框架之本,借助“礼俗互动”将国家政治的合法性与民间“微政治”贯通起来,以礼俗互动为特征的传统社会结构才得以奠定。而文化认同的依据则在于秉承共有的文化符号、文化理念、思维模式和行为规范,地方文化认同则是以地方民俗、乡土情怀为核心来构建和维系认同和继承传统的意识与行为。
二、传统民俗礼仪的现代际遇与地方文化认同不足的成因
随着现代化的不断推进,以乡村文化为基础的礼俗文化开始逐渐衰落,乡民精神和伦理观念的渐次迷失,功利交往、孝道衰微、行为失范等问题开始暴露出来。究其原因,择列如下:
(一)村落向心力失衡,礼俗传承主体缺失
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大量的农村高素质人才逐渐外流,主要原因在于村落的向心力与凝聚力的失衡。其一,老一辈农民虽有着乡土礼俗的集体记忆与生命经验,却多进城务工,少量留守农村的,却因老龄化、文化意识淡薄、传承方式单一、知识面较窄、后继无人等原因而无法较好地培育礼俗文化传承力量。其二,大量高学历、高素质的青年一代,因学校教育知识与乡村生活相隔离,加之家族传承的弱化与宗族力量的削弱,农村青少年与村落长期疏离,传统礼俗难以与现代生活接轨,对自身的文化缺乏认知和感悟,也失去了对乡土的敬畏与信仰,青年劳动力不断涌入城市务工并定居,如我国中西部“空心村”的现象屡见不鲜,使得礼俗文化传承缺失了重要主体。其三,相关专家学者、组织机构虽也是礼俗文化的重要传承群体,但由于思维、民族、信仰、行为等方面存在显著差异,往往只能通过交流、记录的方式去“静态”传承,而无法具身可持续传承,也无法改变村民的漠视与被动,造就了“交流的无奈”。
(二)文化语境的变迁,礼俗文化价值遇冷
一方面是文化存续的危机,大量宗祠礼堂等礼俗文化空间遭到破坏甚至消失在“现代化”中,且地方传统礼俗因为近百年的人为阻断、漠视而导致了文化记忆的缺失,加之国人的猎奇、求快节奏、跟风盲从心理,西方“洋节”与西式婚礼、葬礼等“洋礼”在中华大地上狂飙突进,而中国乡村传统礼俗活动却常被青年一代视为繁缛、封建而少有实践,在各种西方礼仪、城市文化侵蚀下渐趋式微。另一方面是文化失序的危机,随着农村人口大量涌入城市,在地域和亲缘关系上产生疏离,在多元道德观念的冲击下,乡村社会精神文化秩序渐趋消解,诸如互帮互助、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等传统道德权威不同程度被漠视,往往自私自利、虚荣自大、嫌贫爱富;乡村传统民俗规范秩序渐趋消解,原先通过传统仪礼、节俗庆典、乡规民约等得以自我整合和文化自治,却多被国家“制度化”权力与权威冲击而解构,其积极作用也被削减,应强调制度化规范与乡土礼俗规范的融合。
(三)礼俗教育的缺位,传承纽带濒临断裂
教育的传承、沟通与创新是文化可持续发展的关键。而礼俗文化的传承纽带濒临断裂主要在于学校、家庭和社区的礼俗教育的普遍缺失。首先,学校作为一种体制性的力量,教学活动更倾向于功利化、唯分数化、城市化、一致化,源自乡土的礼俗文化通常与“愚昧”“落后”“繁琐”联系起来,加之课外也鲜少组织参加礼俗的实践活动,本应代表着乡村文化命脉传承的希冀与敬畏的乡村学校,却使得民众逐渐与礼俗文化产生了隔离。其次,乡村家庭的长辈长期“缺席”,且重“生养”轻“德育”,加之文化认知水平、文化转型能力和自觉意识不足,这便造成了乡村家庭礼俗教育功能的削弱。此外,社会大环境虽然关注礼俗文化教育,但是大多局限于理论与浅层次的礼仪传承,忽视了礼俗的道德内核。
(二)(四)内容整合创新不足,礼俗亟需时代内涵
其一,传统礼俗的传承与现代精神文明建设缺乏整合,导致传统礼俗内容显得缺乏时代内涵和吸引力;缺乏与优秀文化、现代文明、西方文明的优秀因子的整合,致使传统礼俗发展的视域拓展缺乏张力。其二,传统礼俗文化资源的特色化建设整合创新不足,缺乏高端设计创意与新技术、新媒体的支撑,缺乏新业态、新商业模式和新文化传播方式与媒介的创新。其三,缺乏科学的、系统的、包容的、复合的发展理念,这是由于发展民俗礼仪,提高文化认同没有把握住国民素质特点和国家文化建设的新常态。其四,以理论传播为主,缺乏理论和生活实践的互动统一,致使礼俗不能深入民众而产生情感记忆,传统礼俗的活态传承设计应强调生活的普适性,把握国民的文明诉求,在礼俗深入民众的生活中总结经验,更新理论。
三、民俗礼仪活态传承设计与地方文化认同路径的构建
礼俗的活态传承设计是维系地方认同、保持地方凝聚力的重要方式。礼俗的活态性不局限于具体的行为和仪式,而是体现为对“人”的认知体验、具身传播、弘扬推广,活态传承设计核心是融汇与创新设计、具身性、可持续与生活普适性,最终得以传承振兴来保护礼俗的生命力。活态发展提倡“将人与礼俗联系起来”,其核心价值在于“经世济民”,并强调传承媒介多元化、社会多方参与、搭建传承社区平台,加强存续力,让礼俗文化生态在互动流传中继承,在开发中发展,在实践中实现经济效益、文化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的最佳耦合。
(一)政策引领:以培育民众文化自觉
文化认同、自我认同的过程不能脱离具体的语境与场所。要振兴礼俗文化以带动地方文化认同,首先,政府部门应通过立法立规与鼓励政策,以加强保护和利用具有群体记忆的既有历史场所,通过数字技术、建筑修复、平台网站等方式留存和建构语境以激活集体记忆,使得民众与以往的血脉印象建立关联,并且建立文化、社会与身份认同,例如黔东南地区较好地留存了苗族聚落中的重要仪式空间——铜鼓坪、藏鼓岩、护寨树、游方场,是鼓藏节、招龙节等祭祀祖先、祭祀自然、庆祝丰收、娱乐交往等仪式活动的重要场所,是连接世代亲缘的媒介。
其次,应培育农民的文化自觉机制,民俗礼仪集体性、社会性极为明显,将礼俗进行活态的文化传播与传承,在日常交流、体验、传播和学习中保护其原真性、日常性,逐步消除乡村治理中压力型体制的负面影响。通过设计组织各种民俗节庆活动,使得民众得以依托典型礼俗返乡,得以聚拢,在节日等礼俗仪式互动中,通过高度的协调与关注形成集体共睦,增强地方文化身份认同感,力求民众主动接受、乐于参与、积极投入。如在黔东南雷山县苗族过苗年时,凡在外乡的雷山苗民都会赶回家团聚,全寨男女老幼皆身穿苗族盛装,与亲友乡邻及来客一起打糍粑、杀猪宰牛、上山祭祖、姑妈省亲、跳芦笙、踩铜鼓、对歌、赏斗牛、斗鸡、赶边场,苗年期间,芦笙歌舞、劝酒行令欢呼声不绝于耳,村村寨寨都是一片欢乐。此外,应通过礼俗教育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复合转化,赋予时代内涵和表达方式,融入乡规民约、家庭、校园和社会,塑造文明美好的家风、乡风、民风。最后,就文化传承创新角度而言,应对乡村社会积极性礼俗规范加以传承,以实现民俗规范与制度化规范融合、互补,完善乡村社会现代规范体系。
(二)教育筑基:以深化地方文化认同
首先,在中小学教育中强调乡土礼俗文化的教育,让当地青少年亲近、融入健康的礼俗文化,既有身体的参与,又有情感的记忆。黔东南侗族聚居县黎平县为传承推介侗族文化,积极在全县中小学中推进侗民族文化民间文化的教育工作,县教育局和民宗局等共同印发了地方礼俗教育发展的政策措施规定,认真落实民族文化进课堂,开展民族礼俗、歌舞、声乐、服饰、建筑等教学实践,并编印《民族文化读本》等地方教材。通过上述举措,当地中小学生基本都会唱侗族大歌,了解侗族重大节日庆典、婚丧嫁娶的流程与礼仪事项等知识,地方礼俗不但获得了良好的生活态传播,也获得了当地民众的广泛认同。礼俗的传承有着强烈的“融入性”和“具身性”,需要在直觉、感知与自悟的状况下进行,黔东南苗族少年在参加苗年节游街仪式时,会自主地模仿游街方队里的舞步和歌声,在祭祖时也会模仿长辈们的歌咏和祈祷的姿态,显然,这种礼仪文化经验便是通过身心融合的实践得来的。
其次,应在各大高校中普及乡土礼俗文化的教育。一方面,高校应加强对大学生的核心价值观和礼俗文化渗透教育,在教学内容上,将优秀礼俗文化的精华引入学校教育,比如增设优秀传统礼仪专题研究等课程,还可通过礼仪行为讨论互动、礼仪实践场景模拟等方式,激发其学习与传承传统礼俗的热忱,引导大学生系统学习传统礼节、礼数,了解生长礼仪、婚丧礼仪、节俗礼仪等仪礼标准,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另一方面,高校应致力于向社会传播、普及民俗礼仪的知识,如通过鼓励师生设计搭建公众号、网页门户等平台,并开展相关课程、课题研究等。
(三)乡风培育:以助力新时代精神文明
首先,发挥村规民约的自治作用。以民主、法治为基础把婚丧从简、禁止非法从事封建迷信活动等内容纳入村规民约中进行约束,并明确规定相应处罚办法,推进移风易俗。另外,在村规民约内容制定中应承担传承良风美俗的责任,积极推广优良家风家训、民俗礼仪,通过组织引导教育与宣传活动、鼓励民众参与等,增强乡村人际互动,在日常生活实践、交流、体验和学习中得以传承,着重体现蕴涵着忠信孝悌和乡邻、崇文重教、耕读传家、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热爱祖国等优良道德伦理的礼俗,凝聚乡村社会共识,重拾乡村文明。
其次,发挥宗族自治作用。充分挖掘传统族规家训敦化风俗、启智教育、团结互助的民间自治功能,并进行传统礼俗的现代转化,使其在现代法治理念引领下批判与摒弃封建陋习,如男尊女卑、封建迷信、铺张浪费等,融入自由、民主、科学、开放平等内容对传统礼俗进行改造;并通过建祠堂、修族谱、修家风家训等措施,传承弘扬宗族观念中忠国家、举孝悌、尚和睦的核心内容,培养乡民对乡村家园的集体认同感、归属感。然后,发挥新乡贤的自治作用。利用新乡贤的道德威信力教化、引领民众共同建设家乡,运用现代法治、礼治与德治的合力,涵育新时代村风民风。
(四)产业融合:为地方社会赋能增权
真正的活态传承应是以核心价值观为导向,将传统礼俗文化资源转化为知识和价值,在其地域社会环境中融合产生新业态与产业,源源不断地为地方社会赋能增权,激发内生传承动力。一方面,加强传统礼俗的内容整合创新,将璀璨的文化资源和生产资源整合起来,深入挖掘地方传统礼俗中庆典、仪式、音乐、舞蹈、空间等所蕴涵的产业价值,将礼俗文化与IP管理、文化旅游产业、节庆会展、戏剧演艺、消费市场、品牌管理、文化创意设计等领域进行跨界融合,促进其创新转化。如黔东南雷山县政府开发的全国首部苗族大型山水实景演出《西江盛典》,便以苗族五千年历史为背景,以苗族的民俗、仪式、历史、建筑为元素,通过全息投影、大型装置“牛头”、机械铁花等搭建苗族生活实景,勾画出一幅生动传奇的苗族礼俗文化大剧,集民族性、科技性、视觉性、艺术性于一身,探索出一条本土文化、旅游与科技有机融合,打造非遗跨界IP的一条路子。
另一方面,通过高新技术与新媒体搭建平台渠道,探索创新传承开发模式。现代数字技术的发展为民俗礼仪的保护与开发提供了新兴的方式,通过数字存储、虚拟现实、可视化展示技术,如采用3D数字动画技术恢复与再现礼俗行为、场景或仪式流程,再通过知识建模、场景搭建、人机交互、动作绑定等技术实时生成场景与行为,开发游戏、交互纪录片和影像,实现礼俗的知识可视化与互动操作,让人们能直观、完整地感受礼俗的原貌。华中师范大学主持的“虚拟巴东”项目综合运用三维激光扫描、高分辨率CCD成像、GIS和虚拟现实技术,多角度展示与复原北宋旧县坪遗址及文化生活情景,如巴东民间“跳丧舞”等礼俗活动,为传统礼俗的保护、传播、传承与再创造提供了参考。而关于传统礼俗的传播而言,融媒体体验设计可以激活非遗的聚集效应。通过交互立体的传播渠道,构建如虚拟现实体验、新媒体直播平台、综艺节目、纪录片等关注传统礼俗文化,助力社会各界对礼俗文化的认知与参与。
结语
建构地方文化认同感作为当代乡村文化振兴的重要任务,应在乡村文化治理与建设中加以落实,活态传承民俗礼仪便是一个关键的切入点。追求具身性、融汇创新、可持续与生活普适性的传承,存续对良风美俗的“活态传承设计”才是衡量传承保护合理性的准则,应基于本土礼俗因地制宜进行设计策划,守住生态本真,合理利用,避免过度商业开发而破坏礼俗的原生美感。它不是单向度的压力型文化动员,而是参与互动式的体验传承,以引导和培育出乡村民众的自觉性、自主性和内生动力。在于让年轻一代能关怀乡土,留守者安享礼俗之乐,让农民或者关注中国乡土社会的相关主体都能参与到礼俗的塑造与传播中去,实现真正的地方文化认同,助力礼俗文化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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