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以“建筑生长”的视角进行柳孜运河遗址博物馆的设计阐述,立足于保留遗址原真性的原则,依据柳孜运河故道走向和遗址待发掘区域进行“生长式”设计,为将来可能出现的考古情况预留空间,实现建筑在空间、功能和文脉三个方向的“生长”。
关键词:遗址博物馆;建筑生长;运河遗址;大空间建筑
一、引言
遗址博物馆的设计与建设在我国已经相对成熟,人们注重对各种遗址的原真性保护,通过合理的展陈流线设计、空间设计和结构设计,形成了一个个具有辨识度的遗址博物馆。多数遗址博物馆建成之后鲜有更新扩建;一些重要的遗址博物馆如秦始皇兵马俑遗址博物馆则会分多期进行展厅建设,配合保护不同时期发掘的兵马俑坑,一方面是建设资金的分批投入,减小风险,另一方面则利于多期建设的创新与发展。借鉴于这种模式,柳孜运河遗址博物馆在设计阶段预留出“建筑生长”的可能,建筑随着运河遗址的方向存在扩建的潜力,以河流方向为重要的设计要素进行遗址空间的展陈设计,并为以后的遗址扩建和博物馆扩建预留可设计的空间。
二、遗址与展陈
(一)遗址的特点
文化遗产包含建筑群、文物和遗址,其中建筑群的保护强调整体性和环境组成,文物保护强调艺术性和历史性,而遗址保护则强调其自身的历史存在性,其主要特点表现为以下三点:
1.不完整性。不完整性是遗址的本质特征,遗址的不完整性受多个因素影响,朝代更替、战争、盗窃等,因而遗址通常是残缺的,在空间上存在断续,在时间上存在断层,表现出特定时间地点的历史片段与文化内涵。
2.不可移动性。遗址多为古城墙、宫殿基址、窑址、古河岸等等,多为不可移动的土地及建筑片区,多数因为自然与历史原因埋存于土地之下,后经世人开发展现于世间,具有不可移动的特性,因此需要因地制宜,对其进行合理的开发保护。
3.历史性与区域性。历史性主要指遗址属于的时代,不同时代的人们有着不同的生产生活方式,具体的遗址可以根据发掘的基础建筑设施、生产工具和文物判断对应历史时期的群众生活风貌,这是对历史的探索与反证过程;区域性主要指遗址的周边地貌和气候环境,随着时代的发展,自然风貌也会有巨大的变化,往昔的河流会干涸,低洼地区也可能变成平地,这都会影响当地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在建筑和施工技术中都会有所体现。区域性和历史性对应的是遗址的时空特点,从文脉中展现真实的历史。
(二)遗址保护与展示的原则
遗址博物馆需要兼顾遗址的特点和博物馆展陈的需求进行设计,首先要遵循遗址保护的三个基本原则:原真性、完整性和可持续性。前两者保证了遗址不被二次破坏,后者保证了历史文脉的可续传承,是对前两者的要求和有力补充。现代遗址博物馆的展陈设计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文物的展陈,博物馆建设在遗址区的周边,对已经发掘的遗址文物和相关多媒体进行展示;第二部分是遗址区域的展陈,区别于普通博物馆构成,遗址展陈是遗址博物馆的特有展陈部分,具有更直观的教育意义和宣传意义,通常在遗址的原位建设大棚展示区,让游客可以近距离观看遗址现场和修复过程等。两个主体展区再相互连接,形成完整通畅的观展流线。
三、“建筑生长”视角的阐释
(一)“建筑生长”的阐释
建筑是有生命力的,它可以拥有若干段“生命”:第一段是从图纸到建造落地的过程;第二段是建筑从建成到慢慢老化的过程;第三段是更新维护的过程;而第三段“生命”决定了建筑未来的走向和潜力。“生长”意味着扩展与稳固,放到建筑中可以理解为这三个方面:建筑的空间扩建;功能的不断迭代;文脉精神的传承。“建筑生长”就是从具象到抽象的建筑各方面再塑造,旨在让建筑能够更好地适应未来的环境和人群。基于遗址博物馆的“建筑生长”设计,可以理解为对遗址博物馆再开发潜力的设计,为将来可能出现的情况留下可操作的余地。
(二)“建筑生长”的时代意义
“建筑生长”应当是一个动态的过程,从广义的角度去看待时代中的建筑,建筑是每个时代的具体产物,要在历史语境中去理解它的诞生,也该在当下语境和未来语境中去探索它的现实意义和未来潜力。当下的每一秒都会成为历史,所以将空间、功能和文化等的发展潜力纳入保护考虑是必然的,这是时代的需求。
四、柳孜运河遗址的概述
(一)遗址总体概况
柳孜运河遗址位于安徽淮北濉溪县(图1、图 2),1999年柳孜运河遗址揭示面积为900平方米,当时在大运河故道南侧发现8艘唐代沉船和宋代石块建筑码头一座。石块建筑码头位于运河南侧,顺河道而建。2012年的再次考古发掘面积增至2000平方米,发掘中于河道北岸发现的石筑构筑物与原石筑码头位置相对应,由此判定该组石构建筑为宋代桥墩遗址。
柳孜运河遗址运河古道紧挨303省道。遗址内有考古发掘点约4000平方米,场地内现有临时保护大棚(图3)和徽派风格的管理用房,上述建筑都需要拆除为博物馆的建设预留空间。场地的设计范围总面积约20000平方米。因遗址距国道303仅10米,且隋唐运河故道被国道占压,将来要进行第三次考古发掘,所以本次大棚设计要充分考虑大棚南墙立面、施工作业面及为第三次考古发掘保护大棚预留设计接口。设计用地的南侧和东侧由于考古发掘的进一步发展,无法提供大面积建设用地,实际可建设范围为遗址西侧及北侧的园区空间。
(二)潜在的问题
1.新建与保护。本次设计将秉承对文物“最小扰动”的原则,通过充分认识柳孜运河文物遗址及其环境的特殊性,明确其文物价值以及新建保护大棚的需求,提出合理的解决方案。
2.展示与流线。遗址博物馆建筑交通流线组织首要应当分析遗址价值阐释的秩序性、逻辑性和递进性,按照因地制宜、因循利导、空间体验的原则组织交通流线,起到促进和帮助观众认识遗址的教育作用,让观众在秩序流线的引导下,尽可能获得直观全面的历史信息和体验感受。
3.现状与再发掘。现已发掘的遗址空间离南侧303国道仅10米,且隋唐运河故道被国道占压,将来要进行第三次考古发掘,所以本次设计应当充分考虑当下遗址区域和未来遗址区域的矛盾。
五、“建筑生长”视角下柳孜运河遗址博物馆设计
(一)总体布局策略
本次项目设计采用了“一轴两翼三分区”的空间综合布局(图4),建筑布局与场地深度结合,合理解决新建建筑与园区内部的流线关系,使得三大部分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1.“一轴贯通”:这个轴贯通了遗址大棚、博物馆及东面的遗址公园,并整合虚实两条轴线,“实轴”为地上遗址空间的整体建构,“虚轴”为地下遗址运河的走向,自西向东打造一条最大宽约15米,最小宽约10米的文化旅游长轴。
2. “两翼呼应”:轴线两侧布置遗址文物展示建筑与遗址保护建筑,沿着轴线隔空呼应,产生建筑对话关系。
3. “三区联动”:新建建筑体量的置入,将场地划分为三部分:园区入口区域、展示区域以及遗址公园区域。
(二)生长式设计策略
依据柳孜运河遗址的现状问题和博物馆建设的需求,“建筑生长”植入遗址博物馆的设计中应当体现在三个主要的方面:空间形态、功能迭代和文脉传承,依托这三个主要方向,使得建筑可以在当下甚至未来都可以在遗址保护、文物展陈、历史教育和城市形象宣传等方面起到重要的作用。
1.空间形态。北侧的展区主要用于展览文物,因此采用综合博物馆的模式,而南侧的展区主要为遗址展区,采用大空间模式,中间不设立柱;两个建筑用廊道连接,形成一体一流线,可以让观众一次完成所有展区的参观。其中南侧的大棚为此次设计的空间形态重点,以条形空间错位组合形成大空间,同时便于东侧与南侧的“生长”衔接(图5),为以后的遗址区域变化提供设计依据和创新点。
2.功能迭代。传统的遗址博物馆多是低调的,功能多为文物展陈和遗址保护。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濉溪县需要一个更加鲜明的城市形象,而遗址博物馆这种可以充分展现城市文化魅力的公共建筑所承载的就远不止历史积淀了,它在功能上也需要“生长”,包括局部商业、教育空间、文物研究和生活休闲等,集合多类空间于一体,为柳孜遗址公园创造区域活力,带动当地经济文化的发展进步。
3.文脉传承。遗址位于柳孜古运河之上,建筑设计部分充分挖掘大运河的文化历史韵味,并以运河遗址的形态作为切入点进行设计。采用弧线形态,打造了船体和河流的双重意喻(图6)。取河流中船的意向,以此为出发点,建筑设计在造型上向船体的曲线形态靠拢,依靠自然灵动的线条勾勒出在长河中前进的航船形象,保护遗址大棚具象象征着航船,运河遗址则抽象象征着历史的长河,传达出文化遗产在现代再次在历史的长河中扬帆起航的意味。同时,弧线形的建筑形态也有河流的象征,配合建筑整体性强的体块与造型特征(图7),打造出了河流的曲动感,增强了建筑的动势,强化了“一轴”的导向性效果。
(三)设计内容展示
1.形体生成。基于现有的公园场地和遗址布局(图8),将建筑体块分为南北两块,北侧以文物展陈为主,以地景建筑的方式展现遗址博物馆的低调,使其融入自然;南侧以遗址区展示为主,以大空间结构横跨遗址区,防止破坏内部地基与文物,形态上以条形错位组合,结合曲线模拟船只,坐落在古运河上象征新时代的扬帆,继往开来。考虑到遗址的第三次发掘,在遗址大棚的南向与东向预留“生长”空间,条形交错的形式也为将来的创作提供了形态依据和创作背景。
2.功能分区。遗址博物馆的功能包含了主体展区、遗址展区、门厅公共区、办公区、交通区、文创商业区、预留待发掘区、地景休闲区、文物研究区、设备区和文物库房区(图9—11)。北侧建筑地下一层主要作为博物馆的设备房和库房,其中库房应当双墙设计,确保文物不被偷盗;北侧一、二层皆以公共空间结合三个大展厅布置,东侧为办公区域。南侧建筑以9跨48米跨度的桁架为主体结构,以环绕遗址坑的展区为主,特设特别展区为文物研究房。除了坑外的平台观看点位,设置入坑廊道和平台,使观众可以近距离观看坑内年代层和保留的文物。
3.观展流线。博物馆的核心是观展流线,包含全程观展流线、临时观展流线和遗址观展流线。全程涉及到所有功能的全开放,一条流线看完所有的展区;而临时展区为单独的主题展区,设置单独的流线;遗址观展流线则为南北两个建筑的灵活开放提供了可能。遗址博物馆的运作涉及多类人群,也涉及到其他流线:办公流线、文物运输流线、商业流线等等。
4.空间结构。遗址展区空间采用桁架结构(图12、13),一方面满足了大空间的需求,另一方面减少造价与重量,同时便于后期开发扩建,符合“建筑生长”的需求。为了增加采光,建筑采用半透光板和本地的陶土板做纹理,形成柔和的室内光影变化,可以防止紫外线的直射对文物造成不可修复的破坏,也可以减少室内的白日采光需求,节能环保。
5.文脉意向。南侧的遗址展厅作为沿街的主要形象展示,以弯曲的屋面做船只意向,前后错动如船只在运河中激荡,古朴的石材贴面,尊重历史,亲和自然,新的建筑坐落在古运河道之上,象征运河文化的传承,是建筑在精神层面的“生长”。(图14、15)
六、小结
考虑到柳孜运河遗址博物馆的全生命周期,设计过程出现了几种矛盾:遗址现状与再发掘的矛盾、当下功能与未来使用的矛盾、历史文明与当代文化的矛盾。从“建筑生长”视角进行遗址博物馆的设计可以合理解决这三种矛盾:从建筑形态、功能和精神三个方面分别推动设计,并为将来的设计“留白”,给予未来扩建或者改建一定的操作空间,为遗址博物馆留下更多发展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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