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积极老龄化的视角下，逐渐兴起的智慧养老模式希望利用智慧化的模式、系统和产品来满足老人在生活、健康、精神等多层面的需求，而老人作为接受服务的主体又深受“数字鸿沟”现状的困扰，在触及智慧养老模式的第一层级——智慧养老产品时就面临着极大的困难。在这样的矛盾冲突中，体验经济下新兴的信息技术为面向老年人的智慧产品设计带来了新的契机，文章探索积极老龄化视角下的智慧养老产品设计思维与策略，通过提升产品的使用动机，帮助减轻老人使用过程中的障碍，担负起老年人的产品设计适老化的责任，为后续设计提供参考。
关键词：积极老龄化；智慧养老；产品设计
《国家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研究总报告》中指出我国人口老龄化的程度日益加深，到2050年左右，60岁及以上的人口将增长到总人口的35%。全球数字化的背景下，“数字鸿沟”成为了时下老年人较难进入数字技术时代的一大因素。在以往传统交互方式上，物理空间的接触是绝大多数老年人熟悉的方式，但由于后疫情时代的反复，智慧产品的大众化成为社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老年人相较于年轻人会出现手脚迟钝、反映变慢等因素，对智慧养老产品会出现心理上的畏难情绪，且有些老年人文化水平不高，对智能产品的操作理解上会出现一定障碍。老年人作为数字时代的“弱势群体”，如何帮助老年人跨过门槛成为了当下智慧产品适老化设计的研究方向。
一、相关研究
（一）积极老龄化
积极老龄化由“健康”“参与”“保障”三个方面组成。而当下自然地将老年人化为了弱势群体，但为了实现老年群体参与社会的过程中无所顾虑，积极老龄化一词的提出正好鼓励了老年人积极融入社会的发展，为老年人能够自主参与到社会活动中实现其自身价值提供了积极的引导。2002年，世界卫生组织在第二届世界老龄问题大会上正式提出了“积极老龄化”的概念，以应对世界各国老年人平均预期寿命不断提高和老年人身体机能和身体素质不断提高的形势。“积极老龄化”是“健康老龄化”的升级版，“积极老龄化”基本含义是“为老年人创造健康、参与、保障（安全）的最佳机会，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积极老龄化”主张老年人必须拥有健康的生活和为社会做出贡献的机会，其过程是一个需要全社会参与的过程。世界卫生组织出版的《积极老龄化政策框架》中指出，促进心理健康和社会参与的政策和机会，同那些促进身体健康的方案同样重要。因此，老年人良好的精神状态和饱满的幸福感也是“健康”的重要体现。2019年12月31日，工业和信息化部、民政部、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办公室联合印发了《关于促进老年用品产业发展的指导意见》，《意见》提出践行新发展理念，信息技术与老年用品产业融合发展，逐步构建完善的老年用品产业体系，增强适应老龄化社会的产业供给能力，不断满足老年人多样化、多层次消费需求。2021年10月20日，工业和信息化部、民政部和国家卫生健康委联合印发了《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行动计划（2021—2025年）》，新一代信息技术的新兴产业形态为进一步促进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打造信息技术产业发展新动能，满足人民群众日益迫切的健康及养老需求指出了一条明路。
（二）智慧养老
智慧养老是以老年人为主体，依托信息技术发展起来的新兴产业，目前国内养老产品市场的供需失衡导致老年人对智慧养老产品的接受度较低，而根据不同地区对养老产业的的需求标准不同，市场发展前景也截然不同。2020年上海市民政部联合上海市经信委对外发布四大类12个智慧养老应用场景，将引导和推进智慧养老企业提供更精准和更专业的服务。左美云教授认为，后疫情时代是智慧养老的一个机遇也是巨大的挑战，让更多人看到了智慧养老产品在疫情中的作用，也为未来的智慧养老产业发展抓住了新的机遇。截至2021年，60岁以上会使用智能设备的用户人数占老年人总数的47%，预计之后会过半数。齐爱琴（2017）认为智慧养老产品的设计需求应该从老年人的接受程度出发，以能让老年人自主完成简单功能为主，以老年人的精神需求为辅。陆佳雯、崔泽雯（2019）通过对无锡养老产业的调查，得出智慧养老产品的设计应该从老人、护工和管理者三方的共同需求出发，让智慧养老产品与各个平台协同合作。江加贝等（2019）整理了互联网背景下的养老产品并将其分成三大类，研究后发现目前互联网上的养老产品只是处于马斯洛需求的低层次需求阶段，应该对老年人的需求层次进行深入的调研与探究从而再进行设计。谢海琴等（2020）认为国内大多数智慧产品只是加入了对老年人的关怀，适合老年人的产品设计应该从老年群体自身特点去设计，真切地解决老年人的需求。张云帆（2021）在对老年群体进行广泛的调研后，发现老年人积极地进行社交活动会有益于身心健康，并且对相应老年设施的设计提出了设计上要采取隐形智能化的解决方案。
目前来看，国内的智慧养老产业仍然处于人机交互层面，主要是关注静态适老化改造，如字体大小和按键大小等，其次是设计交互行为、步骤、心理和预期等人机交互，目前在人机共融的领域研究较少。
从国外学者的相关研究看，智慧养老的概念最早由英国提出。众多国家相较于中国提前进入了老龄化社会，对智慧养老的研究提出起步也较早，对我国的智慧养老相关产业起到借鉴的作用。日本针对老年群体设计的智慧产品约两万多种，在少子化的压力下，日本政府推动并实行的《高龄者居住住宅设计指导方针》中有明确智慧养老家居设计的标准与规范，日本知名陪伴机器人Paro更是在外型设计上就融入了可爱仿真的元素，通过机器本身感受使用者的情绪从而做出相应的互动。日本的各项完善的制度与各方面的支持使智慧养老产业能够持续稳定地发展。
二、积极老龄化视角下的智慧养老产品设计思维方式
（一）老年群体的生理特征变化
老年人的生理特征相较于年轻人，五感的知觉衰退是不可避免的，身体的各项机能会随着年龄增长而衰退，从而会遇到各式各样的问题。老年人生理变化与常见障碍见图1所示。在设计之初应根据老年人生活障碍问题进行妥善解决。
（二）老年群体的生活模式改变
心理学家Raymond Cattell在1963年提出了智力二元论，John Horn作了进一步发展，将智力大体分为两个方面，一个是代表逻辑推理能力和工作学习记忆的“流体智力”（fluid intelligence），一个是代表生活经验技能的“晶体智力”（crystallized intelligence）。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人的思维能力会逐渐下降，即“流体智力”下降。而绝大多数老年人的“晶体智力”会相较平稳，特别对于老年人而言，“晶体智力”的稳定能减轻“流体智力”下降带来的影响。流体智力与晶体智力成长图见图2所示。
由于智慧养老产品对科技内容的需求较大，使得对老年人流体智力的要求更高，从而影响老年人使用智慧养老产品。Au J等研究认为加强老年人认知能力维持，可以对老年人的流体智力水平起到改善作用，延缓流体智力的衰退速度。同时可以通过数字反哺等方式巩固晶体智力，减轻老年群体的焦虑情绪，连结老年人与现代社会的精神链条，强化与数字时代的社会关联。因为自然生理因素出现的对智慧养老产品的操作局限，容易让老年人产生对智慧养老产品的排斥心理，结合生理机能与心理特征，对于老年人来说，退休后的生活容易影响自身的存在感和价值感，特别是容易产生失落感、孤独感、自卑感等，这对积极老龄化有反向作用。那么退休后对智慧养老产品的需求可以用美国心理学家亚伯拉罕·马斯洛提出的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进行分析，直观地反映老年人从低层次到高层次的心理变化及需求（图3）。因此，是否关注老年人的生理因素和心理因素，是一个好的养老产品能否成功推广的关键。
（三）老年群体的消费观念影响
根据《大健康产业蓝皮书：中国大健康产业发展报告》（2020版）指出，老年人口的快速增加，使得老年人消费水平也会迅速增长。从消费水平看，老年人消费水平高于人均消费，预计2021年到2030年消费水平增长率会相较于前十年增加6%。2020年到2050年老年群体总消费预测表见图4所示。
FowlerJG等人从中国老年群体消费情况入手，研究了消费水平与接受程度等之间的关系，发现高水平发展的互联网对老年人积极的晚年生活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根基，且文化程度越高，对老龄化过程中出现问题的积极态度就越好。而中国的传统教育让老年群体养成了勤俭节约的良好美德，对于物品的选择上，实用依旧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目前国家对老年群体出台了相应政策进行支持，而老年人生活水平的提升使得其在物质条件获得基本满足的基础上，对精神方面的需求增大，增强了老年人的购买力，也使得许多老年人更多关注自身的身心健康并愿意为之消费。
三、积极老龄化视角下的智慧养老产品设计要素
通过上述分析，得出实现积极老龄化的相关决定因素如下：
（一）与个人因素相关的决定因素（心理因素）
老年人群中很常见的帕金森、脑瘫、脊髓损伤和中风等，容易对人的行动形成限制甚至不能自理。帕金森病是一种常见的神经系统变性疾病，患者多数为60岁以上的老人，患病后会有手部颤抖、身体僵硬等症状，导致生活无法自理和无法正常进食，因为手臂会不受控制地颤抖，吃饭时很容易把食物洒出来，目前帕金森病无法治愈。因无法自控和给周边人造成负担的愧疚感与挫败感往往对患者来说是致使的打击，长此以往容易产生消极情绪。谷歌设计的两款“防颤抖勺子”Liftware Steady和Liftware Level（图5），从老年人的心理因素出发，通过科技手段解决老年人的生理问题，为饱受病痛的人们重塑自信。
设计师在展开相关产品设计时，应探究分析老年人的心理需求并将其与老年人所需要的功能相结合，让使用者在不断接触产品中慢慢建立信任，并缓解其因相关问题产生的心理问题，引导和激发老年人积极向上的正面情绪，给人带来情感共鸣。
（二）与社会环境相关的决定因素（平等、社会支持和学习机会）
老年人保持社会联系的能力变弱时，他们很容易处于社会与家庭的结构边缘，并因此感觉到被社会排斥和孤立。强化老年人的社会关系网对老年人在精神上会有积极的鼓励作用。营造有利于老年人的社会环境，为他们提供相应的社会支持，维护老年人的自我意识。年轻人对老年人的数字反哺也能够使老年人更好地融入社会，也能对代际关系起到很好的缓解。Google Home Phone是一项品牌分析设计项目，目标是通过易于使用的亲朋好友门户网站，帮助老年人自由地参与社会社交，减少独居老人的孤独感。（图6）
（三）与物质环境相关的决定因素（良好、安全的环境）
随着物联网技术的不断发展，5G时代的来临，智能家居产品开始走入千家万户，成为未来智慧家庭发展的趋势（图7）。为实现智慧养老的目的，并非所有智能产品都能作为智慧养老产品，从老年群体的需求分析可知，创建一个舒适的安全的物理环境，需要从老年人自身容易出现的机能缺失出发，不能漫无目的地选择设计的产品。而为了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可以参考的产品有智能床垫、智能入户门锁、智能报警器、智能灯具等。
（四）行为决定因素（健康生活方式、自我保健）
在设计时要考虑老年人衰老过程中行动上的困难，也要从老年人的行为心理出发，对老年人的行为进行剖析，考虑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设计。TAKEME trike是为老年人设计的一款产品，其特点是该产品的折叠系统，可以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于骑乘、携带和存储模式之间转换（图8）。这款产品具有电子三轮车和推车的功能，不同的模式对应不同的使用场景，包括通勤、购物。除了拥有增强稳定性和安全性的三轮设计外，其自动折叠系统还为老年人创造了一个的良好的使用体验，比较符合老年人的使用场景。TAKEME trike获得了德国红点设计大奖。
“Walnut”是糖尿病数据监测服务，以传统核桃文玩为灵感所设计的产品，专为中老年人市场所开发。“胡桃”装置就像一个EDC（Every Day Carry）玩具，通常被视为一种年轻人的文化（图9）。该产品的目标群体为中老年人，在日常使用中将保健服务转换成熟悉的活动，减缓使用者对同类产品的排斥心理，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增加老年人对智慧养老产品的信赖感。产品内置有红外线监测血糖的功能，同时可以采集相应的基础身体数据在配套程序上显示，避免老年人使用传统血糖仪需要采集血液的恐惧心理。该产品被设计成富有记忆点形象，为使用者提供持续和轻松的医疗保健服务。
（五）涉及卫生和社会服务体系的决定因素（促进健康和预防疾病、医疗服务、照料和社区服务、精神卫生服务）
在大数据时代，利用传感器及AI技术助力智慧养老的公司有来自以色列的维特尔数字医疗公司VITALERTER，该公司将先进的纳米级生物传感器与人工智能的机器学习相结合，专门为医疗护理工作者提供预防、警示和监测的设计服务，为养老提供全方面的服务例如检测身体机能信息数据是否异常和与之对应的警示及防护方案，可以为用户节省就医和养护开支，提高医疗护理工作者的效率。云服务系统可通过算法预测一些疾病的前兆并进行预警，相应数据也可作为检测健康及问诊的重要参考，详情系统见图10所示。
未来的智慧养老设计在解决老年人医疗需求方面是以科技为基础进行服务，在维持基本身体机能的同时，关爱老年人不可预测的突发疾病或者意外，亦是我们设计关注的重点。智慧养老的产业链一定是多方面融合的，不仅体现在产品设计上，软件交互或者服务运营都是康养的信息化发展的方向。
四、结语
老年人作为未来智慧养老产业的受众者，在适应社会发展的旅途中也许会遇到相应的困难，除了身边人的陪伴外，设计师也可以在能力范围内做出更适合老年人的智慧养老产品设计。在今后设计老年人的产品时，要注重老年人的各项需求，关爱老年人的身心健康，以一种更容易接受的设计方式，对老年人对步入智慧养老产生积极的影响，赋予老年智慧产品以独特的魅力。
图表来源：
图1、2、3、5：作者自绘
图4：作者自绘，数据来源于《大健康产业蓝皮书：中国大健康产业发展报告》（2020版）
图6：https://www.behance.net/gallery/87023373/Google-Home-Phone
图7：网络图片
图8：https://www.red-dot.org/zh/project/takeme-electric-bike-for-the-elderly-26456
图9：https://www.behance.net/gallery/72358321/The-Walnut
图10：https://www.vitalerter.cn
天津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重点项目：乡村振兴视阈下天津农村养老服务体系及设施优化策略研究项目编号：TJSR21-002
参考文献：
[1]国家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研究总课题组，编.国家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研究总报告[M].北京：华龄出版社，2014.
[2]General Assembly of the United Nations.联合国老年原则[Z].Vienna，1991.
[3]邬沧萍，彭青云.重新诠释“积极老龄化”的科学内涵[J].中国社会工作，2018（17）：28-29.
[4]General Assembly of the United Nations.积极老龄化政策框架[M].北京：华龄出版社，2003.
[5]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关于促进老年用品产业发展的指导意见》解读[R/OL].（2020-1-22）http://www.gov.cn/zhengce/2020-01/22/content_5471545.htm.
[6]工业和信息化部，民政部，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等.智慧健康养老产业发展行动计划（2021-2025年）[R/OL].（2021-10-20）http://www.gov.cn/zhengce/zhengceku/2021-10/23/content_5644434.htm.
[7]上海市民政局.上海发布首批智慧养老应用场景需求，聚焦养老痛点及抗疫新需求[EB/OL].（2020-4-29）https://www.mca.gov.cn/article/xw/dfdt/202004/20200400027234.shtml.
[8]齐爱琴.国内智慧养老文献综述[J].科技视界，2017，（07）：272-273.
[9]陆佳雯，崔泽雯.交互视角下无锡养老机构智慧养老产品的应用调查[J].中国商论，2019，（03）：43-46.
[10]江加贝，王可，李亦文.基于“互联网+”背景下的居家养老产品设计研究与探讨——“互联网+”背景下江苏智慧养老服务设计研究[J].设计，2019，32（15）：120-122.
[11]谢海琴，翟伟伟，张梦雅.基于智能系统的适老化家居产品交互设计研究[J].电子制作，2020（14）：13-16.
[12]张云帆.积极老龄化背景下未来社区老年教育设施适老化设计研究[J].艺术与设计（理论），2021（06）：111-113.
[13]Au J，Sheehan E，Tsai N，et al.Inproving fluid intelligence with training on working memory：A meta-analysis[J].Psychonomic Bulletin & Review，2015，22（2）.
[14]胡善联，龚波，徐佳熹，等.中国大健康产业发展报告（2020）[R].2020.12.
[15]Fowler JG，Gentry JW，Reisenwitz TH.Analyzing Chinese older people’s quality of life through their use of the internet[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onsumer Studies，2015，39（4）.
版权声明：【除原创作品外，本平台所使用的文章、图片、视频及音乐属于原权利人所有，因客观原因，或会存在不当使用的情况，如，部分文章或文章部分引用内容未能及时与原作者取得联系，或作者名称及原始出处标注错误等情况，非恶意侵犯原权利人相关权益，敬请相关权利人谅解并与我们联系及时处理，共同维护良好的网络创作环境，联系邮箱：603971995@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