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美国导演格蕾塔·葛韦格执导的《芭比》无疑是今夏最火电影,一方面口碑爆棚、票房火爆,另一方面却被部分男性和女权主义者猛烈抨击,迎来诸多差评。由此《芭比》电影所带来的各种趣味话题非常值得我们讨论和关注。
粉色世界的芭比梦幻乐园在视觉艺术中实在是值得称赞,各种美丽的场景制作背后有着哪些无数的灵感来源?又有哪些经典作品的彩蛋?受欢迎的“芭比”形象早在电影《芭比》前的艺术创作中就被诸多艺术家引用和思考,具体又是如何体现的?
以下是凤凰艺术为您带来的综合编译报道。
《芭比》
创作灵感
一个有着讨好人的微笑、不现实的身材曲线和胸部的玩偶能被升华为女权主义圣像吗?在格蕾塔·葛韦格的这部《芭比》、一则真人出演的“加油姑娘”式幻想故事里,这个问题萦绕始终。半个多世纪以来,芭比有时被奉为少女欢快与玩乐的源泉,有时被斥为有毒的性别规范和消费主义女性特质理想标准的工具。如果说芭比自问世以来一直是一个文化战争的热点地带,那是因为它完美概括了关于女孩和女人的观念变迁:我们的芭比,我们自己。
为了前往这些代表性的树丛,葛韦格挖出了一条喜剧小径,一定程度上靠的是神话的手法。影片大致上是对希腊皮格马利翁神话的一次精妙的、经过更新的复现,这则神话启发了无数有关自己创造的男男女女的故事。在原故事里,一位男雕塑家创作了一座美丽的雕像,并爱上了它;在萧伯纳的剧作《卖花女》和勒纳·洛伊的音乐剧《窈窕淑女》中,她是个英国草根阶层的卖花女孩。而《芭比》截然不同,与玩偶玩耍的女孩和女人们的想象力给了玩偶某种生命,这对一个以姐妹关系为出发点的电影来说,是个贴切的转变。
葛韦格自己首先就是想象者之一。片头是一段对《2001太空漫游》“人类黎明”片段的戏仿(用女孩取代了猿人),然后转到芭比乐园——一个五彩缤纷的奇幻世界。在那里,葛韦格很快就让芭比(玛格特·罗比饰)——她自称是“符合刻板印象的芭比”——飘出了她的梦想屋,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拎了出去,从而为影片设下了场景和基调。这是一种诙谐的、作者电影式的欢快景象。
芭比的世界栩栩如生,其中涉及大量的粉色元素,以至于该影片的制作在全球范围内造成了Rosco粉色荧光颜料的短缺。据影片的制片设计师莎拉·格林伍德(Sarah Greenwood)介绍,Rosco 的这种特殊颜料被用作制作整部影片中 12 种粉色色调的基底。布景师凯蒂-斯宾塞(Katie Spencer)说:“为了找到这些粉红色,我们花了很长时间”。她开玩笑说,参与油漆选择过程的人都成了“粉红盲”。通过努力,团队最终成功找到了足够的梦寐以求的颜料。
《芭比》的配色方案部分源于导演葛韦格对美国画家韦恩·蒂鲍德(Wayne Thiebaud)的崇拜。他也是葛韦格导演处女作《Lady Bird》(2017 年)的灵感来源。“蒂鲍德在他的阴影中不使用黑色,也不使用白色”,葛韦格说道。“他的阴影总是由美丽的紫色和蓝色构成,而这正是我们在《芭比》中所做的:我们不使用黑色、白色和铬色。”
虽然电影中的芭比乐园及其周边住宅的灵感来源于中世纪现代主义和美国棕榈泉式建筑,但有一处住宅,即“怪异芭比”(由凯特·麦金农饰演)的住宅,是有意分开的。“她是一个被过度玩弄的芭比,头发被剪掉,额头上有记号笔的涂鸦。同样,她的家也是歪歪扭扭的”,葛韦格说。她的外貌和家的位置都与其他更完美的芭比相去甚远,“怪异芭比”的家不是典型的芭比梦幻屋,而是各种梦幻屋的混合体,坐落在一个景观完美的山顶上,俯瞰整个芭比乐园。葛韦格还说,这个住所就像是一个芭比的“总部”和“避难所”,损坏或停产的芭比都可以在这里得到修复。
这座住宅的设计和选址的独特性受到了多方面的启发。葛韦格说,村上隆的“超扁平风格”是参照之一,因为在住宅外观和内部都能看到大量鲜艳的色彩,而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Alfred Hitchcock)的《惊魂记》(Psycho)中的维多利亚式住宅和《杀死一只知更鸟》(To Kill a Mockingbird)中布·拉德利(Boo Radley)的住宅都是灵感来源,因为它们“若隐若现”。与拉德利一样,“怪异芭比”也是一个无害但却受人批判的角色,因为她与其他芭比明显不同。
另一方面,芭比的梦幻屋仍然忠实于美泰公司最初的玩具套装,里面有真人大小的迭代娃娃配件,这些配件都是用 CGI 扫描和转换的。在房间里,芭比在粉红色的天鹅绒心形床上醒来,床上有亮片被子和贝壳形状的床头板,灵感来自桑德罗·波提切利的《维纳斯的诞生》(1485-1486 年)。她的透视衣橱灵感来自玩具箱,因为娃娃的衣服和配饰通常都是以同样的方式摆放的。
视觉艺术中
的芭比
早在葛韦格拍摄《芭比娃娃》之前,视觉艺术家们就已经开始融入、批判和重新想象芭比娃娃,对性别角色、身体期望和围绕女性性行为的双重标准提出质疑。芭比娃娃永远都是19岁,她的模制塑料脸可以保护她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并减缓胶原蛋白的生成。在1994年的一件名为“衰老的芭比娃娃”的作品中,艺术家南希·布尔森(Nancy Burson)使用了一台所谓的 “衰老机”来增加娃娃脸上的岁月痕迹。她是受委托为一本名为《芭比娃娃的艺术》(The Art of Barbie,1994 年)的书拍摄这张宝丽来照片的。"他们被吓坏了,"这位艺术家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布尔森的“衰老机”实际上与芭比娃娃配合的很好。芭比娃娃依然保持着熟悉的眼线。她完美的眉毛变成了两个充满智慧和怀疑的眉弓。她还有笑纹和鱼尾纹,这些都是生活的痕迹。
▲Nancy Burson, "Aged Barbie" (1994), Polaroid Spectra, 3 x 5 inches (image courtesy the artist)
1999 年,美泰公司起诉了艺术家汤姆·福赛(Tom Forsythe),因为他拍摄了 78 幅系列照片,展示了娃娃在家用电器中或周围的情景,包括在火锅中、在砂锅菜中裹着玉米饼和莎莎酱的 "Barbie Enchiladas"(1997 年)。此案的关键在于福赛思的照片是否构成合理使用,因为芭比娃娃及其形象被用来进行文化批判。福赛2004年对《纽约时报》说:“我认为这些照片需要一些真正表达‘粗俗消费主义’的东西,而对我来说就是芭比娃娃”。最终,涂满莎莎酱的芭比获得了胜利,美泰公司被勒令支付艺术家 180 万美元的律师费。
其他艺术家也将这种无处不在的玩偶融入到日常生活的雕塑作品中。2021-2022 年,在辛辛那提韦斯顿艺术画廊举办的名为“芭比娃娃就是她/我:隔离期间黑人女性的写照”的展览中,艺术家坎迪斯·奥迪斯特(Kandice Odister)用芭比娃娃来描绘现实生活中的女性,这些女性在疫情最严重的时期给了她很多启发。展览包括一系列风格化的肖像和复杂的透视画,描绘了日常生活中的场景。一个芭比娃娃坐在联通电话上;另一个芭比娃娃拿着来苏水湿巾,上面放着两个塞满杂货的纸袋。在“配音女王(托里·威尔金斯)”(2021 年)中,一个芭比娃娃正在拍摄 TikTok 视频,她的脸被带有时间戳的环形灯照亮。这次展览还引起了人们对黑人娃娃相对匮乏的关注,贝蒂·萨尔(Betye Saar)在 2021 年举办的名为 "黑人娃娃蓝调"(Black Doll Blues)的展览中也探讨了这一观点。
▲Kandice Odister’s “Zooming with Dani (Dani McClain)” (2021) and “Voice Over Queen (Torie Wilkins)” (2021), dioramas inside wooden drawers (photos by Tony Walsh, courtesy Weston Art Gallery)
▲Installation view of Kandice Odister’s exhibition The Barbie is Her/Me: A Reflection of Black Women During Quarantine at the Weston Art Gallery (photo by Tony Walsh, courtesy Weston Art Gallery)
2007年,艺术家瑞秋·哈里森(Rachel Harrison)举办了一场名为 "比格尔号航行"(Voyage of the Beagle)的展览,展览参考了查尔斯·达尔文(Charles Darwin)环游世界的船只名称。这57幅摄影系列作品展示了看似随意选择的图像(包括人体模型和格特鲁德·斯坦因的铜像),展现了艺术家自己的探险之旅。其中一张图片描绘的是穿着连帽皮草大衣的芭比娃娃:这是一幅特写肖像画,将芭比娃娃刻画得栩栩如生。哈里森将芭比娃娃人性化了,但芭比娃娃终究只是另一种形式的雕塑,就像与她同时展出的其他艺术品一样不可移动,经久不衰。
▲Rachel Harrison, from the series Voyage of the Beagle (2007), 57 pigmented inkjet prints, 16 x 12 inches (image courtesy the artist and Greene Naftali)
与布尔森的 "衰老的芭比娃娃 "一样,艺术家戴伊( E.V. Day) 也在探索芭比娃娃永葆青春的概念。自2001年以来,戴伊创作了一系列名为“木乃伊芭比娃娃”的作品,她认为这是对西方社会对女性身体痴迷的一种评论。戴伊希望通过芭比娃娃的身体,将芭比娃娃与在她之前的维纳斯和阿佛洛狄忒等一长串被神话化的女性进行比较。在闪闪发光的亚麻布和蜂蜡的包裹下,芭比娃娃成了另一个被当代社会非人化和展示的古代遗物。在雕塑作品 “维纳斯·米洛”(2022 年)中,法国艺术家阿尔本也将芭比娃娃与维纳斯相提并论。这件玩偶和树脂作品采用了古希腊 “米洛的维纳斯”(Venus de Milo,约公元前 150-125 年)的造型。芭比娃娃的标志性形象与这座著名的古代雕塑并没有格格不入,这座拥有 2000 多年历史的雕像和这个拥有 64 年历史的塑料娃娃似乎已经具有同样的标志性意义。
▲E.V. Day, works from Mummified Barbie (2001–2023), Barbie dolls of various ages, linen, beeswax, twine, and pigment, 12 x 2 1/2 inches (images courtesy the artist)
芭比娃娃的意象给予了许多艺术家以灵感,它已经成为讨论女性主义话题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形象。而近期电影《芭比》的上映引发了系列对女权主义的争议,剧本巧妙地颠覆了好莱坞近来对女权主义的表现,尤其是对于一部表面上99%都是粉红色的电影来说。演员罗比和高斯林毫不费力地驾驭着影片中的喜剧高潮和生存低谷,让人兴奋不已。《芭比》就像它光鲜亮丽的主人公一样,是一部拒绝被束缚的电影,它不断地挑战着爆米花电影的极限。
文章来源:凤凰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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