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划这一作品的是英国皇家艺术学院(Royal College of Art)毕业生一鹊(本名王汉铮)。他表示,自己和家人在争议中遭受了严重的网络暴力。在 Instagram 上的一份声明中,他写道:「对我来说这件作品并没有太多政治意味,只是作为外衣,而在讨论不同环境本身。」
这一行为在海内外引发了诸多争议。支持者认为,这不失为一种文化输出;反对者则批评一鹊「哗众取宠」,加剧了西方对中国的刻板印象。还有人认为,虽然原则上所有涂鸦者都被允许在这里自由创作,但近 3 个月来,人们都默契地避开了艺术家 Benzi Brofman 为纪念已故友人 Myartis Frank 而创作的人像画区域,一鹊这种粗暴的刷白方式,破坏了涂鸦创作的「不成文的规定」。
红砖巷墙上,艺术家 Benzi Brofman为纪念已故友人 Myartis Frank 而作的壁画。图片截取自 Brofman 的 Instagram。
8 月 7 日一早,这面墙再次被涂白。墙面上的字条显示,是塔哈姆莱茨区(Borough of Tower Hamlets)的区政府所为。之后又陆续出现其他涂鸦作品,大多是针对一鹊作品的反击。对大多数人而言,涂鸦艺术(Graffiti Art)既陌生又熟悉。我们会在学校课桌上看到歪歪扭扭却无比真挚的涂画;会在街头或地铁站内令人「匪夷所思」的位置偶遇有趣的、讽刺的,或充满力量感的涂鸦;旅行中,某条布满涂鸦的街道也会成为一个「打卡点」。
野生、自发、叛逆、危险,且具有一定破坏性,似乎一直是涂鸦艺术的天然属性 —— 这与它的起源密不可分。一种普遍的观点认为,涂鸦艺术诞生自法国大革命时期的「财产破坏」运动(Vandalism),当时的人们刻意涂画、破坏已有的艺术作品,以表达自己的政治诉求。到了 20 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费城、纽约的年轻人也走上街头,在地铁或建筑外立面上喷画,留下自己的标记。这种行为令当时的城市管理者感到头疼,他们认为涂鸦行为有损城市面貌。1972 年,时任纽约市长 John Lindsay 甚至宣布了一项反城市涂鸦的政策,违反者可面临罚款甚至入狱的处罚。
尽管如此,街头涂鸦依然发展出一套独特的语言,并渐渐跻身进入当代艺术界,化身为「涂鸦艺术」,进入画廊、美术馆、拍卖行中。自 20 世纪 70 年代以来,美国陆续诞生了不少极具影响力的街头艺术家, 包括 Jean-Michel Basquiat、Keith Haring 和 KAWS,他们的创作令其在当代艺术圈中获得了一席之地。如今,这些艺术家的作品有着极高的公众认知度,拍卖场上的交易记录也屡创新高。
1986 年,在荷兰 Stedelijk Museum 创作的
Keith Haring,由Rob Bogaerts 拍摄。
围绕「东伦敦涂鸦墙」事件引发的对「涂鸦艺术」的一系列疑问,《T》中文版编辑部邀请 4 位嘉宾展开一场圆桌讨论,从定义、创作、规则、保存、展示的角度,探讨涂鸦艺术与城市空间的关系,以及涂鸦艺术本身蕴含的模糊性和复杂性。
定居厦门的涂鸦艺术家時間Z51T(本名叶上达)和吉姆(本名林志霖),创作生涯已有 10 余年,他们为我们分析了涂鸦艺术在国内的特殊处境,也介绍了街头艺术家之间的默认规则。而策展人张涵露和艺术研究者聂一一,则从研究者和观察者的角度提出问题:涂鸦艺术「冒犯」的对象是谁?何为「有效」的涂鸦创作?
以下是他们的对谈,有部分编辑和删节。
時間Z51T: 在国外,通常有 3 种「合法」形式。一种是红砖墙这种,比较像长时间形成的「历史遗留问题」:早期人们自发地在某一面墙上画,但政府没有去管,久而久之,越来越多人去画,政府也变得没有精力管。随着街区的艺术氛围日渐浓郁,许多小店被吸引来入驻,于是政府也开始有意识地划定这个区域给艺术家们去创作,这面墙就变成了一个合法的涂鸦墙。
另一种是私家住宅的墙面。涂鸦者可以向屋主申请,如果对方同意了就可以去画。比起政府规划的合法墙,这种形式相对没有那么正当,因为艺术家们可能会选择沿街一个很显眼的位置。但在这个位置涂画,也有被城市管理局刷掉的风险。
位于纽约皇后区的 5 Pointz,是艺术家运营的合法涂鸦墙的一个代表。
第三种则是很多城市都会有的、被称为「名人堂」的场所。它可能占据了城市中的一个很好的位置,要在这里创作,通常你需要经过当地某知名团队许可。比如当年我在澳洲 (澳大利亚) 时,就有一个叫 FORMULA 1 的涂鸦团队,他们在墨尔本拥有一面很长的名人墙,有接近 100 多米,归这个团队自己管理。值得一提的是,通常玩涂鸦的朋友们,是基本上不会去政府批准的合法墙创作的。
聂一一: 在英国读书生活时我经常去红砖强。那一片其实算是「士绅化」 (Gentrification,1964 年由英国社会学家 Ruth Glass 提出,指一个旧社区从原本聚集低收入人士,到重建后地价及租金上升,引致较高收入人士迁入,并取代原有低收入者。) 很典型的区域,不太像人们印象中那种很「野」的涂鸦区。这条街已经纳入了城市治理的一部分,成为约定俗成地利用文化艺术去提升街区阶级的区域。我其实没太见过艺术家在那边创作涂鸦,相反那个片区有很多二手店、精品咖啡店、买手店等。
艺术家 KAWS 上世纪 90 年代在纽约街头的
广告牌上创作的涂鸦。
時間Z51T: 对,像涂鸦者追求刺激的话,很少会选择合法化的墙面。更多情况下我们会自己去找这种合适的空间,比如沿街的墙面、地铁,或是爬到二楼找一个更高的位置。在这些地方画,作品可能会留得更久。
吉姆SHEK: 我们国内用涂鸦这个词的话,它可能就是范围会比较宽泛一点。像国外提到「涂鸦」时,就比较有指向性。很多做涂鸦的人会明着说,「涂鸦就是一种犯罪」 (Graffiti is a crime) 。在国内外,创作涂鸦的危险程度,甚至合法性都不太一样。国外涂鸦其实就是一种犯罪,是需要入刑的。
時間Z51T: 我们需要明确几个概念 —— 在中国,可能在街上画就叫「涂鸦」,但在外国它有明确的细分概念。像我跟吉姆做的就属于「涂鸦」,因为我们会写字体,包括英文字体或中文字体的涂鸦。但是另外一种,画面中出现很多人物,还有一些嘻哈的元素、符号,我们会归到「街头艺术」 (Street Art) ,比如大家熟悉的 JR、Banksy,都属于街头艺术。
涂鸦的文化边界在哪里?一个外国艺术家,能否在他国创作传递自身文化,乃至某种价值体系的内容?比如艺术家 JR 在巴基斯坦和以色列边境墙的两面,贴上了双方平民的肖像。这种做法是被认可的吗?
张涵露: 我觉得艺术是无国界的,涂鸦艺术尤其可以体现这样的艺术精神。尤其是因为涂鸦很多时候是在墙上,而其中很多墙是边境墙,比如说像柏林墙,或者说的巴勒斯坦 - 以色列的墙。这种边境墙很多时候是公权力的暴力象征物,所以 JR 这种公共艺术形式,可以去挑战这个事情。包括像我记得前两年伊朗女性革命的时候,世界各地的涂鸦墙上都会出现支持伊朗女性的涂鸦,这种其实就是一种跨国界的团结。而在我看来在红砖巷的作品和这样的国际主义精神相反,是在建起更多的墙。
2007 年 JR 在巴勒斯坦和以色列边境创作的
作品《Face 2 Face》,图片来自艺术家官网。
吉姆: 我觉得一件作品其实也可以从它所代表的人群去评价。比如说像 JR、Banksy 的作品,为弱势群体发声,为避免战争而发声,因此他们的作品往往也能获得民众的认可。
時間Z51T: 国外涂鸦界还是蛮开放、包容的,像我们在做这种字体涂鸦,它其实就是一种审美趣味。外国写手觉得你画的东西好玩、有风格,或者是画的东西的位置好,他们就会认可你。
既然涂鸦天然具有公共性,它的内容需要符合社会主流的价值观吗?
時間Z51T: 这个又得回到刚才说的「涂鸦」和「街头艺术」的区分。涂鸦其实是很个人化的表达,涂鸦的内容可能是自己名字,我们只是在街上用自己的风格去占领城市不同的墙面。但街头艺术则往往会关注某一种议题,或者是某一现象,更具公共性。所以其实法国大革命那个时候的艺术破坏行为,延续下来就是现在的涂鸦,因此它不是宣传一个主流价值的状态。
20 世纪 90年代,张大力在北京胡同的废墟中
创作的《对话与拆》系列。
吉姆SHEK: 我个人有一个比喻,涂鸦可能更像一个人在唱歌,它是表达自己的心声。但是街头艺术,包括一些公共性的行为艺术创作,它就像是拉大家来聊天。既然是聊天,就需要有一种聊天的态度,做出来的东西不一定是符合主流价值观,但是需要触及大家广泛的共鸣点。
到目前为止,我比较喜欢的一件国内街头 / 公共艺术创作,是艺术家葛宇路的作品《葛宇路》。2013 年,他利用自己名字的特点,在央美旁的一条小路,贴上了自制的「葛宇路」路牌。几年过去,几家地图软件都在导航里用了这个路名,引发公众讨论。这件作品本身具有很强的观念性,但是又有幽默感,还有一种盲目的自信,是挺有意思的创作。
在西方,尤其是美国,我们常常能看到类似「BLM」(Black Lives Matter)一类宣扬种族平等的涂鸦内容。符合当下社会的政治正确,是涂鸦创作者需要考虑的吗?
時間Z51T: 我觉得「BLM」这类政治性的口号,可能原本都是很边缘的,随着历史发展才逐渐从边缘进入一个主流的状态。而其中反映的是西方世界长久的一个问题,即对黑人的种族歧视。我觉得这更接近人们的一种情绪的宣泄。
聂一一: 涂鸦或街头艺术和大家去美术馆看展肯定是不一样的。大家和这些作品相遇时,往往都没有心理准备,总是不期而遇。因此它也肯定会有一种侵入性和冒犯性。但你到底要去冒犯谁?我觉得这是每一个艺术家都需要去考虑的问题。
刚刚提到 JR 的例子,我觉得他在去实施之前,是做了非常多的田野调研,并且他其实是在为当地弱势的人赋予尊严。像葛宇路、张东辉,或者再往前的张大力等艺术家,他们在作品里并没有指向更弱势的人。相反,伦敦涂鸦墙这个事件里,艺术家本身是在利用很多已经存在的创伤和误读。加上他在海内外不同平台上的发言,会让我觉得他是在非常投机地做这件作品。
这次伦敦涂鸦墙事件的争议点之一,是一个纪念过世艺术家的作品被覆盖。关于涂鸦的覆盖,是否存在不成文的规则?
時間Z51T: 基本原则是,「tag 不能盖 bomb,bomb 不能盖 piece」,直白说就是简单图不能盖复杂的。这里「tag」指的就是直接拿喷漆签一个名;而「bomb」则是大家说的泡泡字,那种圆滑字体,或者只有两个颜色的涂鸦。还有单色的泡泡字,不能去盖很复杂的、有很完整的主题涂鸦。这更像是一个街头规则,你如果去破坏的话,就会产生麻烦,也就是我们说的「beef」。
覆盖一个死者的涂鸦,这在街头也是一个忌讳。像之前 Banksy 也有一个很出名的事件,就是他和伦敦的一个元老级涂鸦艺术家, 叫 King Robbo 之间的较量。刚开始 Banksy 的创作盖了 Robbo 的,然后 Robbo 后来又盖了回来。两人互相覆盖好几次,但到最后这场战争以 Robbo 出事故去世而终结。Banksy 把对方的最后作品留在那里,以示对死者的尊重。
2011 年 King Robbo 意外陷入昏迷后,
Banksy 在墙上画了一支点燃的蜡烛,结束了
二人几年间的交锋。
说到 Banksy,2018 年他在苏富比拍卖行的拍卖中,策划了一次事件,刻意毁坏了自己刚刚落槌成交的一件作品,然而这件被损坏的作品却在 3 年后再次上拍,甚至拍出比之前更高的价格。怎么看 Banksy 的这个行为?当涂鸦艺术离开街头,还算是涂鸦吗?
张涵露: 它其实更多是一个传播事件。虽然它看起来是对所谓的「商业艺术」的商业性,或者街头艺术的商业性有所反思,是一个破坏性行为,但是它的传播其实带来了更大的商业价值。它虽然对艺术的商业机制是有所批判的,但是它对于这种大众传播的逻辑,这种资本主义的逻辑,并没有表示反对。Banksy 在玩商业艺术的游戏规则,并且玩得很好。
2018 年苏富比拍卖会上,Banksy破坏
自己作品的一刻。
吉姆SHEK: 我觉得 Banksy 就有点像街头艺术里的「偶像」 (idol) ,他本身就有很大流量,再去做一个行为,引起争议是很自然的结果。个人认为,Banksy 的这个作品,更多的意义在于普及关于涂鸦艺术、街头艺术或艺术本身的认知。但我也认为,有价值的应该都算商品。
時間Z51T: Banksy 一直都有很多街上的作品被抠下来,被拿去拍卖,但他自己本身是不承认这些作品的,他觉得那是不正确的行为。把涂鸦画到架上,放在白盒子空间里展出,这种做法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其实一直都有争论。不管真假,我觉得这个事件策划的还挺高明的。
時間Z51T: 其实像 Banksy 在英国,他只要画完,政府就会直接拿玻璃罩着了,不让人破坏。他本人很讨厌这个做法,也发声明说拒绝这个事情。但确实因为有很多其他涂鸦人,会直接去 Banksy 的作品上面喷,破坏掉原本的作品。还有另外一种,像 Keith Haring 有去过墨尔本创作,并在当地外墙上留下壁画。为了保护他的作品,政府隔几年会翻修一次,请墙绘艺术家去用它原本的颜色,再填补一遍。
吉姆SHEK: 我觉得传播是最好的保存。很多时候我们一件艺术作品之所以要保存,一个比较纯粹的目的,可能是希望它影响到更多的人,或者说引起更多人的共鸣。因此,创作完如果能传播出去,我认为就是一种最好的保存方式。
在国内,涂鸦艺术的现状是怎样的?
時間Z51T: 国内的涂鸦到现在其实也还是一个冷门的状态。因为作品被覆盖得太快了,很多人因此受到打击,基本上大学很热情地玩了三四年以后,就消失了,毕业出来之后不得不面对工作或生活的压力。另外国内还有一个很特别的状况:基本上我们碰到的涂鸦艺术家,都是美院出身,或者是有绘画功底的。但其实在国外,包括我自己,很多涂鸦创作者都是没有素描基础的,大家更多是受整个环境的影响而投入创作,背景也五花八门,有厨师、工人等等。总的来说,国内能长期坚持去画 10 多年的,无论在北京还是福建都屈指可数。
聂一一: 我想起之前在网上流传很广的「野生」涂鸦作品,比方说微博上有一个博主叫「自然男孩儿」,他收集了很多普通人的废墟涂鸦。基本都是在拆迁现场的文字创作,没有任何技术可言,比方说用喷漆写着「没有幻想的运动」等。这种具有诗性,同时又非常个人化的表达,成为街头标语的一种替代。
時間Z51T 拍摄的街头「标语」。
時間Z51T: 其实我个人会很喜欢这类表达。我更早以前有尝试在涂鸦里面加入一些诗句文字,因为我以前回国时会去画货车,在货车上发现有很多流浪汉写下的诗句,特别有意思。给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只有 3 行字 ——「道理是道理,就是,不愿意」。这 3 行字直接触发了我开始在街上写文字。前段时间在中国香港街头,许多人发现一些画着三丽鸥卡通人物 Melody 的涂鸦,旁边附有一句很「损」的话,吸引了不少不关注涂鸦的观众去找寻、打卡。大家怎么看这类涂鸦及其影响?
吉姆SHEK: 前段时间香港巴塞尔的时候,我有在大街上看到这些标语,和我同行的另一个涂鸦艺术家说,最近香港涌现出一批可能是 00 后的涂鸦艺术家,而 Melody 涂鸦的创作者好像也是一个 00 后。 国内这种新生代的涂鸦创作者,跟我们 80、90 后这一代不太一样。我们这批人是在改革开放的背景下成长起来的,从小学英语变成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但是这些新生代涂鸦创作者的成长背景不同,想法也不同。他们会觉得要写母语,用母语去表达自己的内心。红砖墙这位涂鸦者写的时候,可能也没有想到这个涂鸦会被互联网广泛传播,而只是用自己的风格去做作品。这反映出这一代的涂鸦创作者其实更自信了。
隐藏在中国香港街头的那只「Melody」涂鸦。
张涵露: 我其实很好奇一个问题,在城市监控系统如此发达的情况下,大家是如何创作涂鸦的?
時間Z51T: 我们去找创作地点的时候,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比方说我们会先去看这个地方它到晚上的时候会不会停货车。如果晚上停很多大货车,这就说明说这个地方是一个「三不管」地带,即使有摄像头,它可能也是不工作的,或者是城市管理者不会来巡查这个地方,涂鸦就能保留比较久。 还有一个地方它可能原来有一个围挡,你可能趁围挡还在的时候去画,不会有监控拍到。将来围挡可能会被拆掉,那个涂鸦就能留在建筑上面。
吉姆SHEK: 其实我常说,在国内做涂鸦是幸运的,因为我们触及的通常是城管系统而不是公安。真的被抓甚至判刑的涂鸦艺术家还是少数,蹲的最久的,可能还没有在贵重文物上刻「到此一游」的判罚得久。
被称为「毛线轰炸」(Yarn Bombing)的涂鸦手法。
聂一一: 听大家的分享,感觉涂鸦还是一种很男性化的创作形式,我很好奇女性涂鸦创作者多吗?她们是否有更巧妙的方式,去「占领」街头呢?時間Z51T:有一位叫做 MadC 的德国女性艺术家,以字体创作出名。她更早之前是一个元老级涂鸦艺术家 Dare 的队友,他们的壁画作品非常完整,你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人创作的。在国外,你会看到有很多女性艺术家,尤其是比较嬉皮士风格的创作者,会用纺织品去缠树或者标识牌。国内玩涂鸦的女生也不少,但肯定是没有男性多了,可能 10 个创作者里,有 1 个是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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